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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蒙黑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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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里咸菜香。

每年一到农历二月这个时节,馋虫就自动出来了,从心里就特别想吃上一顿咸菜。如果走在路上,闻到空气里飘散着的那股烀(读hū,指半蒸半煮,把食物弄熟)咸菜的味道,忍不住深深地呼吸几口,不怕你笑话,其实,嘴里的涎水就已经流出来,那是非吃不可了!忍不住拨通了电话,“娘,家里烀咸菜了吗?”

“还没呢,怎么,想吃黑咸菜了?”

“是啊,馋虫都出来了。”

“呵呵,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提前一天烀咸菜。”

“这周吧,周六回家。”

“好吧,就这样。”

周六带着老婆孩子回了老家,刚一放开车门,空气中那久违了的味道立刻紧紧地包裹了你,轻轻地吸入一口,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服,黑咸菜就是香啊。

家乡盛行烀黑咸菜。

家乡的黑咸菜和其他绝大多数地方的做法不一样,吃起来的味道更久远。

黑咸菜的主打食材是辣疙瘩,也叫大头菜或硕头菜。辣疙瘩是一种蔬菜,像萝卜一样是长在地底下的,只不过其形状是个圆球型,不是很光滑,周围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长着些须根,最底部有一个长须根,整个样子很难看,像个疙瘩,生吃起来有一股辛辣味,故名之辣疙瘩。

每一年的立冬前后,大地刚要上冻结冰的时候,是拔收辣疙瘩的最佳时节。经过霜降后日月的浸润,辣疙瘩是缨红实肥,辛辣味最浓。那时西北风正呼呼地吹着,家家去田地里起辣疙瘩。记得小时候和母亲推着平车,来到地头,只见那一畦畦的略微镶着红边的翠绿的辣疙瘩缨在风中起伏,似乎在欢迎主人快快把它们带回家。放好平车,开始起获辣疙瘩,连缨拔起,全部装车,拉回家卸在院子里,母亲就开始做腌泡前的准备工作。找来一个甚至是几个大盆,倒上水,拿来菜刀把辣疙瘩缨切下来。切的时候有讲究,要一刀切下来,其缨连在切下来的辣疙瘩皮上而不散掉。其缨也可食,像雪里蕻那样腌制成咸菜,也可以将其晒干了留到冬天当干菜吃。与辣疙瘩分类放好,再把辣疙瘩须根全部削掉。把辣疙瘩和缨放在盆里浸泡一段时间,反复几遍,洗净泥沙,捞出来全部放在事先准备好的一口大缸里面,把水加到刚好能淹没为止,加入适量的盐,这样就可以了,需要慢慢地等待吧。

辣疙瘩要在大缸里静静地过一个冬天。

大缸就放在露天的院子里,下雨雪时需要注意遮盖一下,平时都是敞着口,里面的辣疙瘩任凭风雪霜冻的历练,这中间还要拿出来揉搓几次。辣疙瘩渐渐地由青白色变成了棕色,青涩的辛辣味也会变淡直至消失。若在此时捞出一块,切成辣疙瘩丝,放入红辣椒干煸,加入芝麻,或放入肉丝,别有一番风味。

最为极品的吃法就是把腌泡好的辣疙瘩来一次生命的转变,成为黑咸菜。

来年初春,母亲对腌的咸菜进行“二次”加工,把已腌泡了一个冬天的咸菜从缸里捞出来,将缸内腌菜的汁水滤出去渣,一同放进一口大铁锅中,架上柴火,烧火煮炖。为了让腌菜的汁水能全部吸收到菜中,大火煮开,小火烀炖,这个烀炖的过程比较长,要在锅里烀上七八个小时以上,有时是一天一夜,甚至更长的时间,这样就烀制出又黑又香的黑咸菜来了。

经历一冬严寒的辣疙瘩及其缨,在锅里通过高温的历练,静静地发酵,颜色也慢慢地变黑,开始更深入的转化。此时的辣疙瘩已经完成了生命中的升华,已然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生冷和硬实,也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青涩与辛辣。人们通过冰与火培育出来了难得的美味,获得了与鲜食截然不同、甚至更加醇厚鲜美的味道,那是浓缩了春夏秋冬四季味道的极品!

二月农村的上空,到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特有的烀黑咸菜的香味,这种香味承载着家庭的味道,更承载着人们的勤劳和智慧。你轻轻地嗅一下,尝上一口,则会永远地烙印在一生的记忆里,那味道,比任何肉食都鲜美,满嘴酥香,回味无穷!

烀好的咸菜出锅了,要趁热放入坛子中,并用盖子或塑料布扎紧密封保存。食用时,开坛香气四溢,记住哟,勿用手拿,亦不可沾生水,以防发霉长毛,可用干燥的筷子夹出,就可以尽情享用美食了。

黑咸菜出锅后还余有咸菜汁水,这时候可以把红辣椒、花生米、黄豆等干货放入锅内,汤汁不够可以再添加水,继续烀制,美名其曰蘸咸菜汁。出锅之后又是另外一种黑咸菜,已然没有以前的生辛,味道自然又是别有一番风味,越嚼越香!

在缺食少喝的年代里,黑咸菜几乎是家家餐桌上的必备菜肴。在县城读高中的几年,每星期从家里带到学校吃的菜就是一罐头瓶子黑咸菜,用干红辣椒炒出来的黑咸菜,更是世间少有的美味,其实,生活中越是朴实无华的东西,越能给人以长久的记忆。现如今,黑咸菜也登上了大雅之堂,在星级饭店的餐桌上成了赠送小菜的其中一味了。

时至今日,这些被二次制造出来的食物,依然影响着人们的日常饮食,并且蕴藏着老百姓对于滋味和世道人心的某种特殊的感触。黑咸菜,不仅仅是一种食物,而且是被保存在岁月之中的生活和记忆,永远也难以忘怀。这是盐的味道,菜的味道,水的味道,火的味道,冬的味道,春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更是人情的味道。这些味道,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和故土、亲情、乡邻、念旧、勤俭、坚忍等等情感和信念混合在一起,才下舌尖,又上心间,让我们几乎分不清哪一个是滋味,哪一种是情怀。

古人云:咬得菜根,百事可做。更何况家乡的黑咸菜!

嘿!黑咸菜。

作者李振飞,山东郯城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临沂市作协会员,郯城作协理事,《郯城文学》编辑。有文学作品在省市以上刊物发表。

长按       传承郯城文化 构建文学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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