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岁高龄的苏老师退休前是一所重点高中的副校长,她的丈夫是一位老革命军人,参加过渡江战役和 ,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影视明星归亚蕾老师剧照别看苏老师年近九旬,可她的身子骨很硬朗,不戴眼镜还能看报纸,生活基本能自理,每天还坚持写书法。因为苏老师的两个闺女都在国外定居,她的儿子儿媳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苏老师的儿子早在四年前就为母亲请了一个保姆,照料苏老师的生活起居,陪苏老师说话聊天。
苏老师家请的这个保姆是山东鲁西人,名字叫邵春瑛,高中学历,闲暇时间喜欢写点散文诗歌啥的,苏老师做看重的就是她这一点高雅的爱好。
苏老师居住的房子一百一十平米,三室一厅,一个巨大的书柜几乎占据了一间卧室。客厅里就是沙发茶几电视啥的,还有一个酒柜,酒柜里有不少酒。靠茶几一头有一个挺精致的青花瓷缸特别显眼,据说那个瓷缸是一个古代特大号笔洗,是苏老师的丈夫退休那年在一家拍卖行花了五万块钱为苏老师竞买的,是一件古董。
邵春瑛每天的工作就是负责苏老师的一日三餐和生活起居,两天出去买一次蔬菜水果,两天打扫一次室内卫生,两天洗一次衣服,苏老师一周洗一次澡,每天还要陪苏老师写一幅毛笔字。苏老师的生活很简单,早餐一碗小米麦片粥外加一个鸡蛋,不吃炒菜,也不吃咸菜。中午一个荤菜一个蔬菜,主食除了米饭就是馒头,苏老师 吃邵春瑛做的馒头和烙饼。晚餐更简单,苏老师只喝一杯热牛奶。
这些工作对于邵春瑛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了,一天大多数时间就是陪着苏老师说话聊天,陪着苏老师写书法写文章,她俩的散文诗歌经常在网络平台发表,好评不断。
四年多的朝夕相处,善良和蔼的苏老师已把邵春瑛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孙女。看邵春瑛已经二十三岁了,她还关心起了邵春瑛的婚事,说要给邵春瑛介绍对象。对于苏老师的关心和爱护,邵春瑛倍感温暖,她也把苏老师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比自己的亲人还亲。过春节时为了不让苏老师失落,邵春瑛已经四个春节没回老家过了。
去年腊月三十吃过午饭,,邵春瑛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每年的年夜饭,苏老师的儿子儿媳和孙子都来苏老师家一起吃。苏老师的儿媳是上海人,自己注册了一家会计事务所,天天都很忙。她虽然懂经营管理会赚钱,但要让她下厨,就如赶鸭子上架一般。所以,每年的年夜饭她从不动手,只吃现成的。
下午四点多,苏老师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带着一些水果和饮品准时来到了苏老师家。邵春瑛把他们带来的物品临时放在客厅,给苏老师的儿子儿媳沏了一杯茶,就到厨房忙活去了。
晚六点钟,丰盛的年夜饭摆上了餐桌,十个菜都是邵春瑛精心准备制作的,糖酥鱼是必不可少的,苏老师 吃鱼。糖醋排骨和油炸藕盒也是必须要有的,苏老师的孙子愿意吃。白斩鸡和白切肉是苏老师儿媳点名让做的,还有一道全家福凉拌菜,是苏老师儿子的下酒菜。
待苏老师入座后,邵春瑛给苏老师和苏老师的儿媳一人倒了半杯红酒,给苏老师的儿子开了一瓶啤酒,她和苏老师的孙子喝果汁。
一瓶啤酒下肚,苏老师的儿子突然说要喝点白酒,就让邵春瑛到客厅的酒柜里拿白酒。苏老师的儿子原本不喝白酒的,邵春瑛不知他要喝哪种白酒,就问苏老师的儿子:“叔叔,您要喝哪种白酒?”“酒柜最上层那瓶蓝色瓶子的是绿豆酒,都放了几十年了,就拿那瓶吧。”没等苏老师的儿子开口,苏老师先发话了。
邵春瑛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出餐厅去了客厅。苏老师说的那瓶酒在酒柜的最上端,邵春瑛够不着,就试着踩到茶几上,慢慢往酒柜那边靠拢。她小心翼翼地挪到茶几一端,伸手刚拿到那瓶酒,没料想茶几的另一端突然翘了起来,邵春瑛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翘起的茶几咣当一声又落了回去。
听到了客厅的响动,苏老师的儿子赶紧跑了过来。到客厅一看,苏老师的儿子大声叫嚷道:“哎呀呀,这是怎么弄的?春瑛,这下你可闯大祸了,哎哟哎,你咋就不小心点,这可是宝贝哎!”
邵春瑛也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了,她赶紧爬起来,只见茶几边上的那个笔洗被翘起的茶几砸坏了一大块。看自己闯下了这么大的祸,邵春瑛吓的腿都软了,她抱着那瓶酒呜呜哭了起来。
原本一个祥和的春节,就这样被搅和了,一大桌子菜剩了一大半。看着心爱的宝贝被打破了,苏老师心疼的血压都升高了。可她并没有责怪邵春瑛,还一个劲安慰她。
临走的时候,苏老师的儿子看了一眼邵春瑛说:“这个笔洗目前市场价要几十万元,且有钱也无处买。这事你看咋办?咱们是私了还是经公啊?”“这没啥好商量的,损坏物品照价赔偿就是了。”苏老师的儿媳又补上了一句。
那一夜,邵春瑛一夜未入睡,苏老师也是一夜未眠。那个宝贝真的是她最喜欢的,也是老伴留给自己的念想。前几年就有朋友出高价要收藏,苏老师婉言谢绝,她说多少钱都不卖,要传给儿孙的。
知道儿子儿媳的为人,她俩绝不会放过邵春瑛的。可邵春瑛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一个月只有三千元的劳务费,要让她包赔这个宝贝,她真的包赔不起啊。苏老师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不想难为邵春瑛,也不想让儿子儿媳觉得吃亏,她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原本计划春节后让邵春瑛回老家看望父母的,可由于全球新冠病毒疫情爆发,邵春瑛回家探亲的计划也就泡汤了。再说了,自己惹下了这么大的祸,她哪还有心思回老家啊。想了很久,邵春瑛对苏老师说:“奶奶,您那个宝贝很值钱,我家包赔不起,要不这样吧,我伺候您一辈子,用劳务费抵您的宝贝吧。您说什么时候可以了,我什么时候走。”“春瑛,奶奶虽然非常喜欢那个宝贝,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这个你尽管放心。”苏老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出去正月,苏老师的儿子看邵春瑛不提赔偿的事情,他就开始张罗维权了。苏老师劝说了儿子儿媳好几次,希望他俩不要把事情闹大, 协商解决问题,还说了邵春瑛要伺候她一辈子的事情。可苏老师的儿子儿媳坚决不让步,他们找行内人士做了评估,说那个宝贝保守也值三十万元。
四月三日那天,苏老师和邵春瑛两人戴上口罩手套去了一趟工商行,苏老师让邵春瑛申领了一张银行卡,并把自己卡上的钱转到了邵春瑛刚申领的银行卡上,但没告诉邵春瑛资金数额。
四月二十七日早饭后,苏老师在箱子里拿出一个红布包,里面是一个玉手镯,她把手镯戴到邵春瑛的手脖子上说:“春瑛,奶奶感谢你照顾我好几年,这个手镯给你留个念想。那个笔洗的事情,你叔叔要是非闹上法庭,你也不要怪他们,到时候就用你那张银行卡里的钱赔他们就是了,千万不要说是我给你的钱。你那叔叔虽是个爱较真认死理的人,他的心肠是善良的。这些钱我原本是要给你当嫁妆的,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那天晚上,苏老师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七月十三日,法庭不公开审理了苏老师儿子的索赔案,他说专家评估那件笔洗保守价值三十万元。考虑到邵小姐不是故意损坏物品,我只要二十万的赔偿金额。邵小姐要是不能一次性赔偿,也可考虑分期赔偿。看了苏老师儿子提供的证据、鉴定书和多张图片,邵春瑛也认可,经合议庭评议,法庭支持苏老师儿子提出的赔偿诉求。
当天下午,邵春瑛通过银行转账,把二十万元的赔偿金打到了苏老师儿子的账户上。苏老师的儿子看邵春瑛一次性付清了赔偿金额,他又返给了邵春瑛两万元,说算是对她精心照顾母亲的答谢。
七月十五日,邵春瑛买了鲜花,到墓地看望了苏老师,她说只要今后条件允许,年年清明都来为苏奶奶扫墓,她说苏奶奶就是她的亲奶奶。
昨天早晨,邵春瑛坐上了返乡的列车,她已经快五年没回老家了。
作者:草根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