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蜷缩在北京的出租屋里,啃着五角钱的榨菜和五角钱的馒头,一脸狂喜地拆开了我期盼已久的那个快递袋。
这个袋子里装着一个LV的包包。
没错,这就是我啃了三个月馒头咸菜省出来的。
没错,这个包包山寨版的,但是,是山寨版中的高档货,价值元。但是,它是LV,有了它,我就能回家过个好年。
我们家是一个大家庭,爷爷奶奶一共生了五个孩子,我有三个伯伯、两个姑姑,他们再开枝散叶,到我们这一辈,就有兄弟姐妹8个人。
8个兄弟姐妹,7个“别人家的孩子”,再加上村子里的阿嫂阿姨阿婆家里的大娃二娃,我们是在“群养”中长大的。
现在,我们这些孩子都长大了,江湖四散,长辈们聚在一起聊的都是我们,就盼着每个孩子都好。
就连我们这些兄弟姐妹聚到一起,开口问的也都是:
你现在咋样?月薪多少?买房了吗?啥时候结婚?娃多大了?
这些兄弟姐妹中,有的已经被问到最后一个问题,马上就要冲出包围圈,除了钱,再无可问了。
我,能被从第一个问题问到最后一个,满脑袋汗的不止是我,还有我的父母。
以前我也会想,你们就不能不问吗,也想回答一句“关你屁事”。
可是,年岁逐增,我慢慢明白,我在乎这些问题的背后,是因为,问这些问题的人,我们彼此在乎。他们不是想添一段谈资,看一场热闹,而是真的关心我,关心我的父母。
我和兄弟姐妹们,都是常年漂泊在外,所以,真的想,过年见面时,告诉所有的人:我过得很好,你们不必挂念。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男朋友劈腿,和另外一个女郎绝尘而去,临走,还透支了我的信用卡。
那个冬天,我感觉北京就是北极。自己就是一只流浪狗,一只狗流浪到了北极,哪里还有活路呢。
可是,年关将近,由不得我继续自怨自艾。我得凑钱回家过年,所以,我必须打起精神去上班,不然,我就陷入死循环了。
回家过年时,我裹了一件大衣,拖着两个行李箱,就上飞机赶火车坐出租,直奔我那个小乡村了。
本就一脸的沧桑,又在春运的大潮中打了一身雾水、满脸沙砾,等我回到家时,那副惨模样,着实吓了父母一跳。
过年走亲戚的时候,我还是那一件大衣,一头凌乱的枯草。每个人看见我,都觉得我蛮惨的。虽然我一再解释,我是不想行李太沉,才一切从简的,但似乎没人愿意听我的解释。
大姑说:“北京不好混,就回家吧,在家里求求人,总能找个工作的。”
二姑说:“不要在外面逞强,回到家里,大家还能帮着张罗一门好亲事,这在外面一来二去,年龄大了,男朋友都不好找。”
爸妈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沉默之中的焦虑都挂在脸上了。临走时,妈妈还塞给我五千块钱,让我在外面别亏着自己。
我傻笑着从家里离开,可是,走出家人的视线,确定周围都是陌生人的时候,我却哭了。
那个渣男走的时候,我嚎啕大哭,向全世界控诉着我的委屈。可是,离开家乡的时候,我是一脸的泪水,却不敢出声。
我心里暗暗发狠,这一年一定要混得好一点,下次不能再回家过个惨年了。
一个人在北京,啥样都不在乎。吃咸菜、睡地下室,多狼狈都无所谓。在北京流泪的人太多了,不丢人。
可是,回到家乡,我却不敢。我怕父母担心,我怕他们和我一起忍受等待的煎熬,更怕他们在等待中没了信心,怕他们渴望的幸福都蹉跎在了我的不如意之中。
我悄悄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