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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上学时的咸菜香

那辆简单的三轮车吸引了我的注意,虽然它只摆了三样菜,一大盆咸菜疙瘩,一盆黄豆芽,一盆海带。虽然简单,却都是接地气的食材。

挑选了一个个头最大的咸菜疙瘩,想到炒咸菜丝的美味,想到如果配上自己种的那两个刚长成的青辣椒,不由得口舌生津。

回到家里,先把那个看上去不怎么好看的咸菜疙瘩削去表面的毛刺,清洗干净,然后一分为二,切成薄薄的片,再切成细丝,把切好的细丝先泡到清水里。

然后准备干的红辣椒,花椒,姜丝,葱花,老抽。起锅,多倒些油,先炸红辣椒和花椒,有香味后捞出,然后放入姜丝先爆炒一下,放上葱花炒出香味,再倒入攥干水分的咸菜丝,翻炒出香味之后,倒入适量老抽上色,继续翻炒,临出锅时放上青辣椒,适量味精或鸡精,一盘色香味俱佳的咸菜丝完美出锅。

我端着盘子开玩笑地说,今天晚上不吃八个煎饼都对不起我炒的这盘菜啊!

孩子们看着我那垂涎三尺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我边往煎饼里卷炒好的咸菜边说,这让我想起了上初中的时候带咸菜上学的时光呢。

那时候,初中在镇驻地,离家远的同学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几乎都是自己带饭到学校,每周的星期天下午返校,一直到星期六中午再返回家。

那时候,没有陪读的父母,我们往返学校甚至全靠步行。

可惜,年少无知的岁月里,对这句话并没有多深的感触,也不知道体谅那终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的辛苦。

住校,带饭是个难题,带新鲜的,放不住,于是,炒咸菜,成了巧手的母亲们的拿手好菜,炒好的咸菜放在大罐头瓶子里或者那种铝制饭盒里,可以吃一个星期的时间而不变质。每到吃饭的时候,大家打开咸菜罐时有说有笑,丝毫不以那时的清贫生活为苦。

我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家家都有个大咸菜缸,腌制的那一缸腌菜疙瘩,是多少个背着煎饼卷子求学的学子们难忘的回忆。

母亲炒的咸菜总是很香,卷上煮鸡蛋,配上炒咸菜,是我百吃不厌的美味。也许是因为那时候的我一直长得很瘦小,母亲总是担心我吃不饱,炒咸菜里总是放很多油,还要烙上饼,煮上鸡蛋,有时候镇上逢集,她来赶集的时候还要再捎些好吃的送到学校里来。

所以,那些带咸菜上学的日子,带给我的回忆,并不是苦涩,而是温馨的回忆。

母亲讲过的一件关于送饭的事情让我很难忘。有位亲戚家的姐姐,上初中时离家很远,而且那时候家里条件也很艰苦,实在没什么可带的可口的饭菜,只能带煎饼和炒咸菜。于是趁着镇上逢集的时候,去给女儿送点饭菜。

可是有一次那位叔叔到达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刚刚上课的时间,天很冷,于是他找了个墙角蹲下来抽烟,想等下课时再到教室去。

没想到还没等下课,天上就下起了雪花,不善言辞地他就继续蹲在那墙角等待。

等下课铃声终于响起的时候,他的脚也蹲麻了,雪花落了一身,正要起身的时候,有调皮的男孩从他身边跑过,看他身上的旧棉袄上落满了雪花,就大声地喊,“快来看哪,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他踉跄地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只是朝着不断围拢过来的孩子们笑笑,这下越发让人觉得他是个真正的傻子了。

当学习委员的女儿抱着一摞作业本走了过来,看到他那狼狈的样子时惊呆了。

委屈的泪水从女儿眼里涌了出来,接过他手里的小包袱,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回了教室。

据说那个周末,女儿回到家时,边哭边说,我以后就是饿死了也不用你们去送饭了。

如今那位亲戚早已到古稀之年,那位姐姐成了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就在她当年的母校任教。

我们曾数次谈起这段回忆,她总是满含热泪,那时候多么不懂事啊,我爸当时穿着那么薄的旧棉袄,都快冻僵了,我却感觉他让我在同学面前丢了脸,也不顾他是怎么冒着雪走那么远的路回的家。你看现在的孩子再也不用带饭上学了,学校食堂的菜品很丰富,孩子们还挑三拣四的。总觉得比起我们那时候,现在的学生求学生活中少了点什么。唉,时光啊……”

是啊,时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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