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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房客五咸菜,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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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本世纪开端那年,姥姥家位于城市里为数不多的自带院落的平房区域正式动了迁。前前后后算下来,损失的除了大片自用面积、多年的老物件和家什,还有老老少少的各种情感。回想起年少时光有关那里的印痕,我记忆渐渐模糊。现人近中年,怕是以后忘却更多,所以,赶紧把能想起来的人和事,写在这里。

姥姥的儿女们,都在老宅里出生、长大。从能记事起,我是在老宅生活过一小段时间,还在那附近上过幼儿园。直到搬走,也没到上小学的年龄。我估摸,最多住过一个四季轮回吧。我住下时,一些舅舅和姨,已经搬走了,我家搬走以后,再以后,直到最后,只有其中两个舅舅全家和小姨一家住在那里。空置的一些房子,小姨张罗着陆续出租。小姨和舅舅们自住的房里,后来分别通了水电,挂表走字的。其他用来出租的房子都没有水电,小姨夫带人接了自家的电给房客们用,又在自家墙外打通一孔,伸出来一根水管,上面按个水龙头,所有房客都上这来取水。没通水电的年月里,一大家族的人吃水都靠后院的一口老井,那井水真叫一个甜爽,直到动迁的前一天,还能打上来水。

有一个舅舅家有残疾家属,这些房租收入,算是贴补他们的生活。就这样,周末和寒暑假的日子里,我还有这片独门独院的去处,尽管跟楼房比,条件简陋,但可以在院子里撒欢儿,也见识了那些房客。

鸭蛋家离开院子不久,院中间的房来了一家三口。他们看中房的一个原因是,西屋原来鸭蛋家走的时候,留了几口大缸没带走,说不要了。这一家三口,是卖咸菜的,这几口缸正是他们需要,省着买也省着搬,直接就能用,而且,西屋存咸菜,东屋住人,中间有灶台能做饭,有电,取水也不远。这对外地来打工的人来说,很不错的环境。价格上,他们有犹豫,小姨因为之前两个宝宝家搬走的事,总有难过,觉得没将善行坚持到底,这回,又遇上家里有孩子的,就让了几十块钱,便宜租给他们了。

只是,这家人,没有礼尚往来的心思。这是后话。

咸菜家的女儿,那年具体几岁,我想不起来,反正还没上学,但是,看上去,像是小学生的年纪。那时对义务教育适龄上学管得没那么严,又没有现在的互联网信息共享,一网全筛。现在想来,也许是明明够上学的年纪了,但爸爸妈妈是想再多挣些钱再让她上吧,也或许是挣多些钱,打道回府再入学。

表侄女对咸菜一家的评价,有三点:一、脏。二、抠。三、闷。

就按这个路子写吧。

一、有多脏呢?不扫院子、不擦灶台、不洗脸只洗脚。总结的是有点儿夸张了,表侄女说,夏天傍晚,几乎每天看见明明在家门口坐着小板凳泡脚,却从来不见她早上洗脸。明明的皮肤原本是什么颜色我们不确定,从她住进来到搬走,呈现给我们的,都是一张黑黑的小脸,上面总是混儿画儿的。

院子不扫,我们也不计较,不论是东头舅家还是西头小姨家,谁出来扫院子谁都能带出来扫了;灶台不擦,我妈特别看不上。上辈人小时候,姥姥带着一大家孩子,分工过日子,我妈负责做饭,院子里几乎每个房子里的灶台她都摸过用过,有感情。我妈只去过咸菜家一次,是把我穿小了的衣服,送给明明。就那一次,我妈看见咸菜家炕上脏兮兮的被子,还有乱糟沾满油和菜汤的灶台,让她心里很不爽,也再也没去过。

二、抠。不是抠,是血抠!抠门儿的抠!西屋里几缸成品咸菜院子里晒好的干咸菜,从来没说捧一把还是装一碗送给我们。当然,就那个脏,给我们,我们或许也不敢吃。但是呢,我们给他家优惠的房租,给明明的衣服和书,还有小姨做些好吃的连盘带锅的送去的每一次,人家欣然接受,接得心安理得。那时院子里有几小块空地还可以种菜,家里不富裕,但吃喝不缺,加上瘸子叔叔在那里住了那么久,小姨做饭总带他的份,也不差给明明一份,小姨是觉得,但凡家里条件好的,也不能让女儿总那样脏着脸和衣服,送口吃的帮一把是一把。这可倒好,给他们啥他们都要,而且,这次给他们送一盘饺子,那盘子绝对不是马上还回来,而是等下次我们再送啥,顺带还给我们。我见识过一次。

那是个暑假,小姨看我们一群孩子都在家,给我们操办一场大型烧烤盛宴,弄来最好食材,忙活一整天。到了傍晚,夕阳西下,小姨夫烧起木炭支起铁炉,我们唧唧喳喳围着炉子等各种串儿烤熟下肚。当第一锅羊肉串烤到变色的时候,肉香飘溢到半空,满院子都是味儿。这时,院大门开了,明明她爸推着自行车收工回来。明明爸妈在车站旁小市场那里租的小摊位,有时一家三口都去卖咸菜,有时只是她爸去,或者她妈去,另一个和明明留家里。明明爸经过铁炉时,只说一句话:“烤啊!”

不过五分钟,明明走出屋子,来到我们中间。

小姨把一大把羊肉串分成三份,给表侄女一份,让她拿给舅舅和舅妈,再递给明明一份,最后那份给我们这些孩子一人两三串,然后让小姨夫继续烤新的。

明明拿着这把串儿,小跑回家。小姨告诉我,去她家窗喊她,让她家吃完赶紧把铁签拿出来,咱还得串鱼用。我去了,隔纱窗看见,明明妈坐床边,明明爸和明明站着,三人对视着吃。我喊:“明明,吃完把签额拿回来。”一家三口,没有一个回声的。

第二锅烤了鸡胗和牛肉串,我记得清楚,因为是我爱吃的东西,再接下来烤鱼啥的,我不爱吃,什么顺序就不记得了。我刚咬上第一口牛肉,看见明明走过来了,手里端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刚才的羊肉串签子。小姨说:“哎迈呀,我说我老找不着这个盘额,还寻思丢了呢,在喃家啊!”

三、闷。就上面说的烧烤的事,明明爸“烤啊”,我提醒明明把签子赶紧送回来,一家人没有人回应。他们话可少了!明明爸妈和我家大人们,很少说话,明明和我们,也几乎没有整句话。我们玩捉迷藏,摸瞎子,明明在旁边看,玩到尽兴我们哈哈大笑,明明也笑,笑得露齿但不出声。给他家的羊肉串,那可真是我在现场亲见的,半个谢字都没有,全程就俩字儿“烤啊!”。

小姨说,三巴掌打不出个屁来。舅妈说,这家人真闷次。但有一点,哪怕是小姨家里剩饭剩菜,给他们,他们也不嫌弃,热热都吃了。小姨说,剩也是剩,就给他们得了。那时候一个舅舅在塑料厂上班,刚刚兴起用塑料袋,一些边角料,或者做得不完整的塑料袋,在舅舅厂里都是废品,堆那没人要,只要是干净的,舅舅就会给捡来家,小姨再装剩饭菜,就直接用这些塑料袋包着,让表弟送到明明家窗台上,省得用盘子装那盘子不知啥时候能回来。

也许,这就是人家的性格吧,礼节上不讲究太多。我和表侄女假期里晚上睡一铺床,我俩说悄悄话的时候,我们会分析明明一家。我俩的观点高度一致。我说,明明爸爸和妈妈,彼此相爱,从来不吵架,大声说话都没有。表侄女说,还大声说话,小声说话咱都听不着几句。但表侄女也承认,能感觉到这两口子有爱情,他摊车她扶咸菜坛,他回头冲她露出温暖的笑,她也报一笑。爱就在这一眸一笑间传递着。我和表侄女俩憧憬着长大以后,我们也有这样的爱情。表侄女感慨;“姑姑,他们的爱情真简单,你脏,我也脏,你抠,我也抠,你闷,我也闷。换咱,咱受得了么?”

“哎妈呀!我可受不了!”

“就是,我也受不了!”

娜样温暖

谢谢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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