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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微刊原创文学作品集咸菜
作者
相军
临朐人口味重,爱吃咸菜,无咸菜不欢,很多村民一日三餐饭桌上的咸菜碗是必不可少的配置。即便是村民办喜事这样的大酒席场合,在上硬菜之前,通常也会先上四碟有特色的小咸菜。
咸菜大多是村民自制的。制作咸菜的方法很多,腌制,烧烤,煎炸…..不一而同;咸菜的原料也很多,村前屋后的香椿叶,山间坡地的花椒芽,河畔沟堰的野薄荷,时令蔬菜的根茎叶果都可以制作成咸菜。
村民食用最普通、最常见的是辣疙瘩咸菜。辣疙瘩,也叫芥菜。夏末,村民通常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种植二三十颗,它的样子有点像萝卜,但球根要粗圆一些,辣疙瘩的直径有十到二十公分大小。等到秋后收获,其叶子也可食用,从辣疙瘩上切下来即可腌成咸菜,也可以将其晒干了留到冬天当干菜吃。辣疙瘩去了叶子以后,将下面的须根去掉洗净,然后放到瓮里去腌就行,非常简单。腌至一两年后辣疙瘩渐渐地由白色变棕色,辣味也会消失而变香。记得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村民几乎每家都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咸菜瓮用来腌咸菜。其中最大的那个瓮里一定是辣疙瘩,秋后腌一次,可以吃几年。腌辣疙瘩用的盐不用太讲究,最好用大粒的粗盐,我们当地叫鱼盐,颗粒很大但里面含有碘等人所必需的元素。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有很多寿光沿海一带的人用改装的加重自行车载着,偷偷到我们这边卖这种鱼盐;本地的村民为了省钱,也有的自己骑车一百多里地去寿光羊口购买私盐使用。如果想要增加一些口味,辣疙瘩里可以放些花椒粒(或花椒叶子)、生姜和蒜等一同腌制,待咸菜腌成了会有一种特别的香味。腌制的辣疙瘩比生的辣疙瘩脆的多,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是最好的。简单粗暴的吃法就是直接下口啃,讲究一点的可以切成薯条一样的长条,也可以切成片吃。精致一点的还可以切成丝,配上点葱丝、辣椒丝,青红相间,再加几滴小磨香油凉拌了吃,色香味俱佳,是极其清爽的。如果不愿意生吃,炒了吃也行,其最佳搭配是配上芫荽炒个半熟,咸菜的香味配上芫荽特有的芳香,吃上去又脆又香又爽。辣疙瘩咸菜同其它许多咸菜一样,是喝稀饭的好伴侣,用本地山岭地出产的小米熬出来的黄油油的稀饭,再就着辣疙瘩咸菜,那味道可真是一绝,至今不忘。村民的咸菜瓮里除了数量庞大的辣疙瘩,还有就是随不同季节变化随腌随吃的时令蔬菜,像萝卜,黄瓜,芹菜,胡萝卜,甚至是白菜梆子,白菜根等等。夏天的黄瓜纽子,秋天地里收获的小胡萝卜,整根囫囵的塞进咸菜瓮,都可以腌制成不同口味的咸菜。秋天到了,收获的萝卜太多吃不完,可以加工成萝卜干。选用新收获的萝卜,切成细条,撒上一层盐杀出水分,均匀的摊放在盖垫上,在秋阳下暴晒几天,等到萝卜条变得萎缩疲软,水分尽失,就可以用塑料袋收起来储存。使用时用水清洗,加味极鲜和葱花调拌,再撒上一层辣椒粉,和上葱丝姜末,就是一道美味的佐餐就酒的佳肴。
小时候上学时,同学们家境普遍贫寒,大家都不舍得从学校食堂买菜吃,咸菜就成了主食。每次周一返校,我们的背包里除了成摞的煎饼卷,通常还会捎一瓶瓶的咸菜到校。周末,母亲总会提前细心地把咸菜切成条,加点自家加工的大豆油一炒,装进罐头瓶子里;时候也会把咸菜切成片,用猪油一煎,一周的下饭菜就有了,这在当时可算得上是难得的美味。
记忆中最好吃的当属烤咸菜。记得以前,母亲每次摊完煎饼后,总是把一个咸菜疙瘩埋进红火的灰烬里,等一个小时冷却后,把它扒出来,拍去表层的灰土,一个香气四溢的烧咸菜就做成了;村民们当时普遍种植黄烟,每到夏季,几户会联合起来烘烟,轮到父亲看烟炉的时候,他总不忘记在烘烟炉里的炭火上烤一个辣疙瘩,这与草木火烤出的又是不同的味道。经过烤制的咸菜,外焦里嫩,褪去了水分的青泔气,保留了芥菜的清香,撕下一小块塞在嘴里,咬一口新摊的玉米煎饼,让人吃起来欲罢不能,吃后回味无穷,唇齿留香。
家乡有个柳山小镇,出产的咸菜远近出名,生生把不起眼的咸菜做成了畅销商品,价格甚至比肉都贵,尤其有一种包瓜菜更是招牌产品。商家挑选半生不熟、外形大小合适的小西瓜,清洗,从瓜藤处切开一个瓜盖,掏瓤,将腌好的馅料塞入瓜壳中。馅料的品类多种多样,主要有黄瓜、辣菜、姜丝、花生米、杏仁、瓜子仁、龙须菜等,因此又被称为“八宝菜”。馅料装满后,将瓜盖与瓜身用线缝合,放入酱缸腌制。瓜壳内外的盐分慢慢充斥西瓜,与糖类充分混合,交汇出一场清香鲜甜、酱味醇厚的佐餐佳品。
除了蔬菜瓜果,还有用粮食加工的咸菜,像毛豆、鲜花生、豆瓣酱、甜面酱等,老家村民喜欢吃煎饼,煎饼卷大葱远近闻名,而农村也有俗语:吃葱蘸酱,好吃不胖。这里说的酱,不只是自家五谷杂粮制作的甜面酱,还有专用豆渣制作的渣酱。以前到了年末,村民都有自己做豆腐吃的习惯。做的豆腐太多吃不完,可以抹上盐做成腌豆腐干;把做豆腐剩下的豆腐渣用手攥成窝头状,放置几天,让它氧化发酵,做成渣酱咸菜,再揣上几根萝卜条,别有一番滋味。现在看来也许很不卫生,甚至存在黄曲霉素中毒的危险,已经很少有人做了。
时至今日,腌咸菜仍然是村里老人们的一种习惯做法,或是一种带着怀念性质的行为。村民们每年都新腌,虽然很多咸菜最后吃不完烂掉只能倒掉,但不腌咸菜,总觉得生活中似乎缺少了什么。也许,每年腌咸菜的过程,就会在旧时光的影子里找寻一些逝去的回忆,又像在体验某些远去的美好瞬间。似乎那小小的咸菜已不仅仅是一种满足口欲的食物,而是融入了怀旧情感的一种经典回味。
图片/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相军,生于七十年代,东城街道人,爱好文学。任教于临朐县辛寨初级中学,高级教师,临朐县优秀教师,潍坊市立德树人标兵,潍坊市优秀教师。感谢赏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