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我又想起了姥姥家的老咸菜。疫情未散,隔离的愁苦之中,会想起了姥姥的咸菜缸。小时候,姥姥家人口多,我有五个舅,姥姥、姥爷、大舅、大妗子和表姐、表妹、表弟;(二舅一家在外地)还有没结婚的三舅四舅五舅,我们吃饭特别热闹,一大桌子坐不开。因为我爸妈工作忙,所以一到假期,我就在姥姥家度假。姥姥特别偏爱我,表姐表妹和表弟都在旁边吃饭,我却能在饭桌上占一席之地,现在想起来,我这个“白眼狗”(家乡老话:外甥子是姥姥家的狗)实在是惭愧汗颜!脸皮厚,还吃的多,这样的外甥子肯定不受“待见”(献县方言:喜欢);我只能用多干活来回报姥姥的慈爱,每次和表姐表妹带表弟出去打草,我都背最大的筐,打最多的草,来证明自己不是白受优待的。那时候不像今天,野菜都是主食,春天正是青黄不接,刚露出头的荠菜就被勤快人挑走了,青青菜(蒲公英),白蒿(茵陈)老牛舌(车前草)这些人能吃的都要先济着人吃(人优先),人不吃的才喂猪。姥姥家的猪非常聪明,每次我们回到家,猪都立起来趴在猪栏向外看我们,就是这个神态:大妗子和姥姥精心的把野菜摘洗干净,用水焯了,多的拌上粮食蒸干粮,鲜嫩的就放点盐酱做菜吃。而我因为是脸皮厚的原因,能沾姥爷和大舅的光,吃上一点老咸菜,老咸菜是不管够的,每次只有一小碟,姥姥秋天把收获的萝卜鬼子姜用花椒大料桂皮煮了,经过九蒸九晒,把香料的醇香完全代替了萝卜原味,腌成黑黑却及其鲜美的老咸菜,是要吃一冬天一春天的。那时候家家都有个咸菜缸,我姥姥家有两个,一个大缸里面是生咸菜,就是直接腌的,不太好吃;一个小缸里就是这九蒸九晒的黑咸菜,是咸菜中的极品。因为我们家人多,不节省着点吃不到夏天,而且腌咸菜的汤还能重复利用到秋天积蓄腌萝卜,有那么句俗话:腌萝卜不放盐--有言(盐)在先。就是说用老咸菜汤来继续腌咸菜。姥姥说不吃咸盐没力气,所以后来富裕了,做饭菜还是偏咸。那时候农民特别累,没有收割机,割麦子要顶着三伏天的太阳一镰刀一镰刀的割,割完了捆起来,运到麦场上晒透,割麦子可以起早避开太阳,可是打场(脱粒)要在太阳最毒的晌午翻晒,一个麦收下来,人要晒脱几层皮。太热的天气,人会晒出病来,应该也不算中暑,就是没有胃口,浑身无力,这时的老咸菜又派上了用场,老咸菜切成细丁拌上生豆腐,开胃又滋养,我至今还在回忆那时的老咸菜为什么那么好吃。老咸菜汤的用处很多,比如我们小孩子淘气,被马蜂蛰了,不敢告诉大人,告诉了又要挨打,就自己去老咸菜缸里,弄点老咸菜汤,抹到被蜂蛰的红肿的地方,就马上疼痛减轻,肿也能很快消下去。可能是从小吃咸菜习惯了,每到过年的时候,都要常备一些老咸菜,在吃得胃口不好的时候,喝上一口热粥,吃一口老咸菜,立刻就感觉满口生津,好像老咸菜是我的生命源泉。秦东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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