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肥乡一中的不解之缘
侯海华
适逢肥乡一中建校七十周年,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一中人,内心总有一股想要写点什么的冲动,以记录下自己与一中的情缘,可迟迟不知从何说起。反复思量过后,才下定决心,就从最初与一中的失之交臂下笔吧。
能进入全县最高学府就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我自然也不例外。身为一名农家女孩,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对一中充满了渴望,一心向往到一中上初中。当时,肥乡区还是肥乡县,一中也不叫一中,叫做河北肥乡中学,因校址地处县城北关,更多人则习惯于称之为北关中学。五年的小学期间,可以说每一天我都在为梦想拼搏奋斗,一想到有一天我能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与来自肥乡各处的同龄人一起学习,听最好的老师上课,享受一流的教学资源,经常做梦都会笑醒。教我的郭老师一直鼓励我,说我的成绩考一中完全没有问题,给了我莫大的信心和勇气。然而,命运总爱跟人开玩笑。毕业前夕,由于种种原因,我未能报名参加北关中学的考试,就这样阴差阳错地与一中失之交臂。
在乡中就读的三年间,随着一天天长大,我对知识的渴望、对一中的向往之情与日俱增。中考时,平生第一次来到了仰慕已久、地处北关的肥乡中学。尽管没有看到高楼大厦,但那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教室、偌大的校园、宽阔的操场,还是深深地震撼到了我。
考试时,有一位身材高大、目光如电的监考老师,他的一句“不要来回看”让我本就紧张的心刹那间跳得更快,被吓得始终不敢抬头,只顾埋头答题。等到后来真正成为一中的一员后,我才知道那是教体育的唐汉英老师,非常好的一个人,至于“不要来回看”只不过是监考老师震慑学生的口头禅罢了。
中考结束,我感觉自己的成绩不错,报考志愿的难题又出现在了面前。我很想读高中、考大学,但家庭的实际情况却让我万分纠结,转而报考了曲周师范。一时间,心中犹如五味瓶被打翻,激动、不舍、遗憾、失落等一系列复杂的情感在里面翻滚,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毕竟在上个世纪80年代读师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啊!虽说是中专,但上学几乎不用花钱、毕业还能直接分配工作对人有着极大的诱惑力。然而,命运又一次与我开起玩笑来,一项又一项的面试和体检顺利通过后,左等右等却没能等来师范录取通知书,甚至也错过了一中的报到时间。难不成我又要第二次与一中失之交臂?
上不成学就在家种地吧,至少还能帮家里分担些农活,我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说到这儿,我真得感谢一个人,就是姐夫。他托人到一中咨询后,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就这样,在开学已经两周后,我终于迈进了一中的大门。要不是姐夫,我的人生恐怕早已是另外一番样子了。入学那天,记得是妹妹骑车帮我驮着行李把我送来的,回去时还下雨了。我想,或许这是老天为我感动得喜极而泣吧,只是苦了妹妹,真不知她是如何冒着雨回到家的?
刚入学时我被分在了88班,班主任是米香云老师,教数学,人长得很精致,讲课也一流,可惜现在已没有她的消息了。高二时,文理科分科,我选择了文科,转到了87班,班主任是贺振亭老师。别看贺老师当时年龄不大,又是刚参加工作,语文教学水平却堪称呱呱叫。他课上谈古论今、滔滔不绝,课下则与学生不分你我、打成一片,深受学生喜欢,很多学生都愿意接近他,与他交流谈心,彼此间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如今,我们师生之间仍是感觉那么近、那么亲,如朋友般不存在丝毫拘束。
在一中学习的几年里,生活虽很清苦,但新的环境、新的面孔、新的事物给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记忆。
上世纪80年代生活水平普遍还不是很高,住校生都是从家里自带干粮,条件好一些的带纯麦面馒头,条件差的带掺杂玉米面的“黄馒头”,一带就是一周的,远路同学则是一次带足两周吃的。放时间稍长,天冷时变得干硬干裂,天热时就会发霉长毛。学校食堂负责熥馒头,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塑料网兜,装着各种样式的干粮,堆得像小山似的,挤在奇大无比的蒸笼内,煞是壮观。一到饭点,笼边就围满了人,都在急急找寻自己的网兜。等找到后,往往热气已散发得不剩多少,变成温温的了。更有趣的是,谁如果熥的是糖包、菜包之类,去晚了被人掉包也是常有的。没地方反映,也没人告诉老师,只好将就着剩下什么吃什么。
食堂中午卖的菜,大多是水煮菜,煮白菜、煮冬瓜,反正没有炒菜。令人奇怪的是水煮白菜里净是大白菜帮,真不知菜叶都去哪儿了,还看不到一点油腥。早、晚两顿,都是自家咸菜,偶尔谁带瓶炒酱,那可是人间美味,众人会闻香而动,很快消灭得干干净净。当然咸菜也分三六九等,赵凤梅同学家里腌制的苤蓝就特别好吃,现在想起了还直流口水。前几日跟老赵同学打电话时,还说有机会还要再尝尝她家的咸菜呢。
食堂早上和晚上的汤食以“糊涂”为多,有时则是米汤。无论小米汤,还是大米汤,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稀。但我印象最深的是“糊涂”。“糊涂”其实是玉米面粥,现在好多人都还喜欢吃,只不过如今的玉米面都磨得跟白面一样细,尤其新玉米面很香、很美味,偶尔吃点儿属于改善生活。而当时的玉米面全都是粉碎机粉碎而成,颗粒很粗,做出的粥又稀得能照出人影,吃得我反胃至极,以至于后来好长时间我都不吃玉米面。
关于吃喝,有两道风景不能不说:一是“抢饭”,二是“抢水”。
“抢饭”说的是排队打饭场景。开饭时间固定,人多而集中,排起的队很长,有些不守纪律的就会加塞。有一就有二,一旦加塞开了头,很多人就会跟着效仿,瞬时形成规模,导致人群拥挤不堪。尤其一些体育特长生,一个个人高马大、力气无敌、势不可挡,女生很难与之抗衡,根本挤不到窗口前。屈社章老师当时任学校团委书记,总是在食堂前维持秩序,有时一个人忙不过来,还会带领学生会的同学一起上阵。即便如此,记得有好多次像我这样的弱女子还是甘拜下风、主动退出,只能回宿舍啃干馒头就咸菜充饥。
“抢水”是说学生喝水。那时,“开水”不像现在24小时都有,学校只有一个不大的锅炉,只能在午饭后和晚饭后定时供应,且量和质均难以保证。去晚了,要么轮不着,要么就会“开水”变“温水”,所以抢水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晚自习,班里每天都会安排两名同学值班,负责用水桶给全班接热水。经常需要在锅炉旁排队等候近一节课的光景,才能抬回一桶热水。回到班内,一人一饭盆(当时没人用水杯,都是用饭盆喝水),瞬间见底。
高中的学习较初中时紧张了许多,不谙世事的我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放过课上课下任何一丝的机会,如蜜蜂般尽情陶醉在书本里,努力汲取着营养,在知识的海洋中徜徉。那时的学习按部就班,没有大起大落,每个学生都在努力拼搏,努力为吃上商品粮而不知疲倦地奋斗着。也应了习近平总书记的话:幸福是奋斗出来的。老师们也个个都卯足了劲培养自己的学生,敬业精神至今难忘。他们仅用一支粉笔、一本教材,便为学生描绘出宏伟的蓝图,给学生的理想插上了翅膀……
那时,班里的男女生之间都很少说话,我的性格又偏内向,所以好朋友不是很多。但实实在在的脾气让我从来不会与人耍心眼,跟谁都能和平共处,所以同学之间倒也相处得很和谐、融洽,有事也会互相帮助。曾经的三位好闺蜜直到现在还与我形影不离、无话不说,我们经常聊天相聚,共同回忆美好的时光,一起畅想未来,被人戏称为“四人团”。对于这个称呼,我淡然一笑,别人怎么称呼我们完全是他们自己的事,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们从未做过坏事,继续维持死党关系不变。平淡的几年里,我和那些朴实无华的好友在老师们的精心培育下,快乐地学习着、成长着、进步着……这段时光已成为我一生中抹不掉的一部分,它让我哭、让我笑,多少年已过,有的事儿仍然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高二时,我生了一场病,很长一段时间没能上学。时任班主任的贺振亭老师和班长刘凤梅专程到家里看望我。我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像做梦一样,眼泪控制不住流了出来,感动得一塌糊涂。要知道,我家距离县城二十多里地,泥土路很难走,而那时的交通工具最好的也就是自行车,不比现在,柏油马路通到家门口,想去哪里一脚油门瞬时即到。一时间满满的幸福感充斥了我的整个心田,不善言辞的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甚至他们走时连一声“谢谢”都忘了说。就这样,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关心关爱下,我终于考进邯郸师专,跳出了农门。
师专毕业分配,由于种种原因,又一次与心仪的一中失之交臂。直到年,偶然得知一中招聘老师,我才终于在参加工作三年之后,站到了一中的讲台上,这一站就是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经历,让我对一中有了更深的认识,倾注了更深的情感。我慢慢地体会着一中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