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蕻怎么吃呢?自古华山一条道,自古烧雪里蕻少不了肉挑大梁。雪里蕻是个苦底子,苦寒的冬天,苦咸的味道,非得加肉来滋养切碎的肉末,肥多瘦少油水足,油锅坐火,姜片蒜瓣尖椒爆一爆,先下肉后下雪里蕻,成辣鲜香,是下饭的小菜。雪里蕻是穷人家的孩子,只要舍得下油,他很快个子癣上去了,脸盘圆乎了,眼睛雪亮。有一道雪里蕻烧猪大肠,猪大肠只有雪里碳来就它,才不至于油得腻人。冬天的早早晚,雪里蕻是保留节目,没有肉的雪里蕻,有点苦,有点干,冷了蒸蒸了冷的雪里蕻,既不脆也不鲜,只是苦咸,搭一筷子头水辣能饭也稀里糊涂地下去了。雪里蕻可以和豆腐一起做成汤。大雪封门的日子,连青菜们都冻得在菜地里一动不能动。豆腐还是有的,豆腐店不关门母亲抓一把雪里蕻,嫩豆腐切块,一起下到滚水里,滚三滚,挖一大调羹猪油。豆腐雪里蕻汤泡饭,豆腐很嫩,雪里碳很脆,豆腐很白,雪里蕻黑,豆腐很淡,雪里蕻很咸,跟中国的水墨山水一样深浓浅淡,也跟中国的水墨山水一样请心寡欲。浮着的一层油花是中国山水画外溢出两声牢骚。《广群芳谱》记载:四明有菜名雪里蕻,雪深诸菜冻损,此菜独青,”雪里蕻泼皮,不怕冻不怕霜雪,所以又叫雪菜,最形象的叫法是雪里翁,独钓寒江雪的老人家,至于雪里红,大概是我花开后百花杀,不要提花菜们都冻得脱皮烂骨,独有此菜斗雪斗寒,一枝独放,它不红谁红?雪里红雪里翁,归根结底是雪里蕻的民间读法。过日子,总是过着过着将日子按照自己的理解过下去,雪里蕻成了冰天雪地里做寒的红梅或者斗笠蓑衣在雪地里一路透迤的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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