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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冬腌菜潇湘晨报

□陆明华

大雪过后,寒气逼人,又是一个冬天来临了。

小时候家境艰难,父亲一人在外打拼供养一家四口,母亲在家操持家务,经济十分拮据。平时难见荤腥,餐餐青菜下饭,母亲常愧疚地说我是靠青菜吃大的!那时没有暖棚蔬菜,冬天就吃腌菜。

儿时吃到口的腌菜味道好极了,母亲的手像生着眼睛,夹到我碗里的总是菜心处的菜梗,既嫩又脆,鲜香爽口。一天我好奇心上来,试着夹了一片老边皮吃,感觉既韧又渣,难以下咽。母亲却甘之如饴,吃得津津有味。当时还以为她傻,长大后才知道母爱是小中见大。

踏咸菜是初冬农村每家每户的大事。这时,薄霜已覆盖青菜叶面,这是收获青菜的好时期。趁着晴天,主妇们手持刀具纷纷走向自家菜园,把青菜割下,随手平放在地上或把青菜一一倒挂在桑树上,在太阳下晾晒,待青菜干瘪柔软,再洗净整理,放入缸内。

腌菜好吃腌制难,买菜、翻晒、堆黄、整理、下缸、踏菜、压石等工序繁多,费力费时。其中踏菜最关键,必须使劲踏实踏透,否则腌菜不鲜。我家还是老规矩:踏腌菜,年年由父亲承包。腌菜,首先要选购梗白叶少的长梗白菜,然后,再晒上一二天太阳;“堆黄”后削去菜菩头就可以踏菜了。踏腌菜,说是“鸡脚梗踏最鲜”,我是属鸡的,体胖腿粗,身大力魁,是踏菜的好料。踏菜前,先把这双“鸡脚”洗得干干净净,缸也洗干净。在缸底撒上一层盐,然后,把菜放一层,撒一层盐,准备就绪,父亲我就爬进缸,踏上“征途”,随着缸中嚓嚓有声,菜越挤越紧,我越踏越有劲,直到把白菜踏得平平整整、滋滋有水,再加一层菜,放上一层盐,重上征途。踏菜是蛮费劲的,头上会冒汗,背上湿兮兮。要使冬腌菜好吃,放盐是关键,每50公斤菜投盐克至克,淡了容易变质发酸,太咸了不入味。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家水腌菜总要踏上一大缸,一冬天的主菜全靠它,再加上腌制的瓮头干咸菜、萝卜干等。那个时候的咸菜,可以说是百搭。烧任何菜放点咸菜就算配头,如咸菜笃豆腐、咸菜烧百叶、咸菜烧小杂鱼;汤类有咸菜汤、咸菜鸡蛋汤等;咸菜还可以包团子。现在的餐桌上高档菜吃腻了,上一盆咸菜烧某某什么菜倒是比较走红的。那个时候,咸菜还有一个“特异功能”。因为困难时期总是吃不饱,每当放学回家肚子就饿得慌,这个时候就摸上一把咸菜,挽勺“颈官水”一道充饥。

我进城工作成家后,因为是农村出来的,农村的一些习俗难以改变,包括吃菜习惯、口味总喜欢带有乡土气息的。如青菜、长豆角烧茄子等,起个油锅后就放在饭锅上炖一炖。尤其是腌咸菜、踏水腌菜,我是秉承父亲的传统,每年入冬的季节,就会到菜场上卖腌菜的摊头上称上几十棵白梗菜,回家踏水腌菜;再称上几十斤头芥菜,切碎晒干用瓮头腌制咸菜。吃法还是按父亲的如法炮制,不同的是佐料多了。

有人说咸菜上不了桌,但是它上得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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